林致望著窗外跳躍的小鳥，怔怔出神。之後好似自言自語：“我離開孟丹的時候，欣瑤就已經在準備親事，她和上官煜的親詩，現在他們早已經成了夫妻了吧。”

綠繞當時正在給她沏茶，離得遠，並未聽清她在說什麽，只是聽到成親這樣的字眼。她很慌張，難道這些天小姐覺察出了異樣？知道端王和林月然的親事不成？

“小姐，這件事情已經是這樣。你就不要多想，一定會有更加適合你的公子，一起偕老。”林致好像未聽到她所說的話，依舊擡頭怔怔的望著窗外。

不知何時又飛了一只兩只小鳥，輕巧纖立在樹枝之間。嬉鬧著，躍上跳下。看似相當的親密。

綠繞上前將茶杯送到她的手中，如此盛夏的天氣，她的手確實一片的涼意。臉色也是因為心情抑郁的緣故而稍顯蒼白。林致自回來之後，沒有再笑過。長久以往，真擔心她會病倒。

“小姐，這兒熱氣逼人。奴婢還是將它關上吧。”說著便想伸手將她眼前的木窗欞關上。可是林致去制止：“不必了，就這樣。看著外面的景致也很好。”

說話雖然和從前一般的家常，但是在生氣上稍顯不足，聽著總給人一種倦怠感和無力感。

這時候忽然響起了敲門聲：“二小姐在嗎。“林致面色如常，絲毫不為所動，這時候綠繞便朝門外問道：”是誰？“

門外傳來鸚鵡的聲音：“我們小姐來看望二小姐。”這個時候林月然前來，必定不會是好事，於是琉絮便說道：”多謝大小姐的好心，我們小姐已經睡下。“

話才一說完，門卻被人推開，隨後立刻有人跨過門檻，見是林月然。她身著一套月白的裙子，雖不至於十分的搶眼，可是在她白皙的皮膚的襯托下，也是亮麗非凡、

尤其是她現在，眉眼之間的喜氣，整個人更是看著明艷動人。

“綠繞，你剛剛說什麽？二小姐並未睡著呀？大小姐在外，你卻隔著門和她說話，你到底還有沒有規矩，心中還有沒有大小姐？”

“我自懂事開始便一直和二小姐在一起，眼裏心裏只有二小姐。”綠繞回答的很強硬。如此的直白，反倒讓鸚鵡沒了話說。

“好了，別吵了，你們兩人先出去，我有話和妹妹講。”

林月然皺了皺眉，便打發兩人出門。吵鬧也不曾令林致皺眉，依然如常倚立在窗前的身子，遠遠望去，像是在秋風當中的一片枯葉，那般的淒涼和無助。

站在她身後林月然，也是默立半晌。林致現在這樣，就是她之前的生活。以前何嘗不是這樣悵悵地望著一處。

想著自己以前的失敗，向著林致和端王之前的甜蜜，現在終於反了過來，然後便悠然地走到林致的身旁。見她的目光一直停駐在樹間。

空蕩蕩的樹枝，沒有可觀賞之物。“今日我是特意來感謝你。”林月然嬌聲說道。這時候目光從外面收回，投到林致的臉上，她表情沒絲毫的變化，可是身子卻明顯顫動。

“雖然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心，可是我還是感激你前去，最終讓端王同意娶我。”

不過是想求得一方清靜，但是自回到侯府當中，她何曾清靜過。那些過往，攪得她日夜不安。現在事情更是令她心神俱頹，倦倦地一擡眼。

林月然臉上如有漩渦一般的酒窩。想比她的得意滿滿，林致的聲音顯得清冷：“你不用感謝，我原本就不是為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可歸根結底，這件事情還是令我償了心願。我知道這件事情讓你很為難。你現在應該明白，端王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系，他最親密的人是我。”

初時她好似是來寬慰別人，短短的幾句話就讓她原形畢露。她人並未嫁過去，便來告知自己以後就連端王也不是她能夠想念，以前她和端王之間，一切都不覆存在。

連最後的一點回憶被奪去。她無奈。

這時候轉向她，笑出聲：“端王為了素月，連我都冷淡，你覺得這時候你作為他的新婚妻子，他心中更在意你，還是一個為他死去的女子。”

這話讓林月然無比心虛，即便沒有素月的存在，她依然無法保證，在端王心中自己更重要。只要斷絕林致和端王，她相信，憑著自己的才華和柔情，總有一天會讓端王回心轉意。

“傷心是有時限的，沒有誰會一直活在過去，活在愧疚當中，端王總有一天會走出去，到那個時候，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我，而你，”

她打量林致的房間，“你不過只能夠在這兒孤獨終老。”

孤獨終老？林致突然想起這幾天父親從來不曾和自己說過一句話。即便是他表面上順從老祖宗，但是他的心中一定還是十分介意自己的曾經。

因為當時那樣的留言，他一定是想將自己一輩子關在府中了吧。到時候真會如林月然所說，在這孤獨終老。

“你若能夠真正駕馭端王，那麽我恭喜你。不然我勸你另擇良婿。”林致的話語悠悠。一時之間倒將林月然的氣勢壓住，這才是林致，雖然現在已經頹廢不前。

之前常和欣不瑤一起出入於皇宮當中，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，一個任由自己欺侮的小女孩。

林月然一時之間心虛，可最後終究是心不甘：“如今我們雖是姐妹，不久之後身份懸殊。我也算是皇家的妃子。到那時，就算你是安平郡主，見到我也是需要行禮。”

所謂安平郡主不過在外面一個笑話，就像現在的她一樣。

自己和林月然一定要分出個高下，終於高下已經分出，她依然是和從前一樣高高在上，就連現在，她對自己也並沒有之前的十分的刻薄，真是一朝如了心願了嗎？就連之前討厭的人也看的更加順眼了嗎？

她不願意去細究。自己的心事層層密密，織成了一張雜亂無緒的網，卻讓自己困於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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